如先生所言,我们的“信仰”实在是太深了,深得可以用根深蒂固来形容。然而,当一股带有某种气息的风吹过来时,我大惊,我们的 “根”全部被刮走了,残下的尽是一些即将归根的落叶。
尼采,是“信仰界”的一个传奇,他信仰太阳、信仰自我,可是他依旧是被冷风吹凉,被流水淹没。那是信仰界的一个遗憾。由尼采之后,学术界有了一个新词——一波流。
幻化到当代,一波流依然显得有些无敌。唯美哲学主义学派的代表人物苏格拉底曾经提到过:人类公认自然、和谐是最美的;随波流,是自然。
但是,我么还要再考虑,这波来得是否自然,如若否,则一切罢之。
苏格拉底的理论,长期以来都很有独具的欣赏性。不过,我们欣赏艺术,还不能称作信仰。而没有深固的信仰,人就容易受到波的冲击。看完苏格拉底的一部著作之后,我联想到了另外一个人——巴甫洛夫。
“巴甫洛夫很忙!”
这曾是一句世纪名言。那巴甫洛夫到底忙些什么呢?如果说流缺不了波,那么波就离不开风浪了。巴甫洛夫把自己禁闭了一年,在门外写着一个大字——忙。由斯,便刮起了一股大风。
“巴甫洛夫在忙着自己儿女的遗产之事吗?”
“巴甫洛夫在查找自己憎恨的仇敌吗?” “巴甫洛夫在忙着准备新理论吗?”
……
当巴甫洛夫再次现身时,崔落了无数颗热泪。一米七五的身段、七十五斤的体重。这就是晚年的巴甫洛夫,一个传奇式的大人物形象。 “我禁闭,反省了自己的一生:成年之前,我犯有800多个错误,100多个不可原谅;成年之后到成名之前,我犯有600多个错误,300多个不可原谅;成名到现在,我犯有500多个错误,100多个不可原谅。所以我的一生,有2000多个错误,500多个算是遗憾了!”
在这里提到巴甫洛夫,当然不是偶然了。巴甫洛夫曾今在日记里写道:“汹涌的大潮,往往会吞没一些巨大的真理种子。这大多归功于一波流效应。”
而后来的巴尔扎克,正好接应了巴甫洛夫的理论。看了《人间喜剧》的一部分,发现一波流竟是如此的嚣张发展着。且谈一下《高老夫子》,感觉真的是百般的无语。偌大的欧洲,人心为什么会那么小呢?《羊脂球》是一篇战争讽风格的小说,但同时也犀利的批判了一波流对人类的迫害。从羊脂球的意外出现,到羊脂球悲惨的结局,人们的心理转弯完全被别人冲击了,沦为了一波流的奴隶。
说了莫泊桑,就少不了福楼拜了。读过《包法利夫人》的人,都能见识到福楼拜细腻而不失攻击力的笔锋。在那极富文韵的句子和充实的情节中的,让人深深地觉悟到一波流对人心理的残害。然,此时,我想再回到尼采。尼采是个如此个人主义的人,他都被一波流冲击了,并且几乎沦落了。
于此,于己,我感到莫明的恐惧,我能抵制住这“一波流”吗?
转个视角,回到现实。很多东西又感觉怎么说都不好。久之,令人深感疲惫。
讲个故事吧:
从前有个人……
没有后文了,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故事。它完全具有一部小说要素,而且情节性特强,互动空间极大。
我第一次把这个故事说给别人听后,马上追问他心中那个人物的形象是怎样的。
“我觉得他应该过着幸福的生活。”
“很好!”确实,这说明他很积极,而后连续问了很多人,几乎都是这样回答的。于是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。一波流,已经侵入了我的生活中。但有一个回答让我很惊异,也让我感觉到一波流并不能穿透一切。
“我觉得那个人应该死了。”她沉重的回答着。
“为什么呢?”我复问。
“因为故事是很久以前的啦!”
她似乎打破了某种束缚,含笑说。这个答案令我很惊喜,不过她或许根本就没意识这个故事的韵义,权当一笑。但是,我确实很惊喜,真的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 我走到书桌前,去拿感冒药,却在书桌前定住了。
“药?” 茶楼里的一波流,残害了一大群市民;祖传的一波流,残害了华老栓一家。
“但凡麻木之人,即使有最好的药,那也是徒劳。”鲁迅现身了,《阿Q正传》的出现,让一波流冲刺不再神秘了,但是仅仅是发现了。
如果说《阿Q正传》是中国流,那《变色龙》便是俄国流了。从欧洲当年那个“风靡一时”的奥楚蔑洛夫入题。透过《变色龙》一文,第一感觉是幽默,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不安。
天暗暗地沉下来了,貌似要下雨了。乌云一堆一堆地拥挤着那片狭窄的天空,狂风呼啸着深海的雨神。
雨终于开始下了,撑着伞,在雨中狂奔,生怕被雨长时间的淋湿着。转角的霓虹灯,依旧放出黄晕晕的光。
终于回到了家,站在屋檐下,回头一望,有无数人重复着我刚刚的路线,重复着我刚刚的心情。
门前的几棵大树,却和我的心情很不相同,他们张着臂膀,感受着自然的洗礼,同时也拥抱着这篇雨蒙蒙的天空。
突然发现: 水,在流;时间,在流;我们,也在流。
庚寅十一月三日
忆明 收录于《恐惧》